清末代宣统皇帝,爱新觉罗·溥仪,其命造八字为:
丙午 庚寅 壬午 丙午
此八字排开,观者无不惊叹、其格局之奇,五行之偏,纵观古今帝王将相,亦属罕见、今日以命理之规矩,存验其一生之跌宕,可谓天命与人事交织之绝佳范本。
其日主为壬水,生于寅月、壬为江河湖海之水,性主流动,聪慧机敏,有容乃大、生于初春寅月,木旺之时,水之气势处于休囚之地,谓之“病”、寅中藏甲木、丙火、戊土,食神生财,本有才华抒发、富贵可期之象、然观全局,地支三见午火,天干双透丙火,年月丙庚虽有相克,但庚金坐寅木绝地,已是自身难保,何以生水?此局火势滔天,成燎原之势,月令寅木见午,亦有寅午半合火局之意,更助火威、全局烈焰熊熊,将日主壬水团团围困,形成火炎水干之危局。
此等格局,在命理中称之为“从财格”之疑似、所谓从格,乃日主无根,衰弱至极,不得不舍弃自身,顺从命中至强之五行、若此局能从,则以火为用,一生顺遂,富贵无极、然此命之要害,在于月干透出一柱庚金偏印、庚金虽弱,却为壬水之源头,贴身而生、此金有心生水,却无力回天,好比残灯将熄,犹放微光、正是这一丝微弱的生机,使得壬水日主心有不甘,不愿彻底顺从于旺火、此谓之“假从”,假从之格,一生心志不定,反复无常,运途起落巨大,远不如真从格之纯粹、溥仪一生,从九五之尊到阶下之囚,再到普通公民,其身份之剧变,恰恰印证了这“欲从不从”的命理玄机。
八字中,财星(火)代表父亲、妻妾、财富与权力之象征、此命丙午重重,财星为忌,且旺而成灾、财多身弱,非但不能为我所用,反而成为焚身之祸、其幼年登基,所承袭的大清江山,这泼天富贵,便是这命中之旺火、他一个衰弱的壬水之主,如何能驾驭这片火海?这皇权宝座,于他而言,非但不是福祉,反而是炙烤他的熔炉、紫禁城是他的牢笼,皇帝的身份是他的枷索,这便是“财”多为忌的真实写照、他的父亲载沣,虽为摄政王,却性情懦弱,无力掌控时局,正应了财星为忌、父缘薄弱之象、其后妃多人,感情生活亦不顺遂,子嗣全无,皆因这旺火克身、熬干壬水所致。
再看其官杀星(土)、官杀代表事业、权威、约束与灾祸、此命四柱干支,明字不见一点土、帝王之命,竟无半点官杀,实为奇观、官杀缺失,意味着其人天生缺乏自我约束与掌控局势的能力、虽居帝王之位,却无帝王之实,一生为人傀儡,受人摆布、从清廷遗老,到民国军阀,再到日本关东军,他从未真正掌握过自己的命运、土能克水,亦能筑堤成坝,令江河安澜、无土之水,便是泛滥之水,随波逐流,漫无目的、溥仪一生,从复辟闹剧到伪满洲国,其所作所为,皆是随外力而动,缺乏深思熟虑的自主规划,此乃命中无官杀之应。
印星(金)为生身之本,代表母亲、学识、贵人与庇护、此命唯一之印星为月干庚金,乃是救命稻草、然庚金坐寅,为绝地;又被年时双丙夹克,岌岌可危、这庚金,象征着那气数已尽的大清王朝,象征着那些忠心耿耿却无力回天的帝师与遗老、他们倾尽全力想扶持这位小皇帝,却终究抵不过时代洪流的烈焰、印星被克,也主其与母亲缘分浅薄,生母早逝,养母(端康太妃)关系亦不亲密、庚金为偏印,偏印者,心思孤僻,多疑敏感,学识驳杂而不精、溥仪自幼学习帝王之学,又接触西学,看似博学,却未形成坚实的思想内核,其性格之软弱、多疑、好幻想,皆与这偏印受克有关。
食伤(木)为智慧才华之流露,亦为子嗣、此命月令寅木为食神,本是吉兆、然寅木生火,将自身才华尽数泄于财星之上、这好比将所有柴薪都投入火中,火势愈旺,自身愈虚、他的小聪明,他的才华,非但没能助他脱困,反而成了助长其野心与幻想(复辟)的燃料,最终引火烧身、寅午半合,木化为火,食神之性尽失,故其一生无子。
观其大运流转,更能洞悉其命运轨迹。
六岁起运:己丑(正官运)
此运干支皆土,官杀来临、对于身弱之命,官杀攻身,本为大凶、然其幼年居于深宫,有皇权之虚名庇护,丑土为湿土,尚能晦火养金,故虽有退位之变,尚能偏安一隅,在紫禁城内继续其小朝廷的生活、官杀运,主约束,这十年正是他被规矩、礼法严格束缚的时期。

十六岁运:戊子(七杀运)
戊为燥土,七杀克身之力更强、子水为壬水之羊刃,为根、子午相冲,羊刃冲破财星,乃是动荡之象、此运中,他被冯玉祥驱逐出宫,颠沛流离、子水之根出现,使其不甘之心萌动,开始积极寻求复辟之机,与各路军阀、外国势力勾结、羊刃冲财,是破祖业、离家乡之兆,应验不爽。
二十六岁运:丁亥(正财运)
丁壬相合,有合化木之意,但全局火旺,合化不成、丁火正财透出,引动命中重重火局、亥水为壬水之禄根,本可帮身、然地支寅亥相合,亥中壬水去生寅木,再生午火,反而助长了忌神之势、此运乃其一生中最关键的转折点,他投靠日本,出任伪满洲国皇帝、看似重登宝座,实则引火入室,自投罗网、亥水之根被合走,象征他彻底失去了自主权,成为彻头彻尾的傀儡。
三十六岁运:丙戌(偏财运)
此运为凶中之凶、天干再透丙火,地支寅午戌三合火局,将命中火势推向极致、壬水日主被熬干,几近于无、此运对应其在伪满后期以及苏联战俘营的生涯、三合火局,财星之灾达到顶点,国破家亡,沦为战犯,昔日一切虚幻的尊荣与财富,皆化为灰烬,并承受审判、戌为火库,亦为官杀之库,牢狱之象极为明显。
四十六岁运:乙酉(伤官运)
大运入西方金地,时来运转、酉金为正印,是庚金之旺地,强力生助壬水、此乃绝处逢生之运、乙庚相合,虽有绊住印星之嫌,但金之旺气已成、此运中,他于抚顺战犯管理所接受改造,思想获得新生、印为学习、文书、思想,正印大运,他开始真正地学习、反思,并写下《我的前半生》、衰弱至极的日主,终于得遇救命的甘泉。
五十六岁运:甲申(食神运)
申金为壬水之长生之地,亦是庚金之禄地,印星之力依然强劲、甲木食神透出,泄水生火,看似不吉,但有强金为后盾,水已有源,可担负食神之泄、此运中,他被特赦,成为新中国的一名普通公民,娶妻成家,过上了平淡安稳的生活、申冲寅,解了寅午之合,命中木火相生之势减弱、食神主口福、安逸,这十年是他一生中最为平静、自由的岁月。
六十六岁运:癸未(劫财运)
运至癸未,天干癸水帮身,地支未土为燥土,内藏丁火、乙木、未土与命中三午,有午未相合之势,再助火旺、老年又逢财官之地,身体难承其克耗、未为木库,亦为燥土,克水之力甚强、流年丁未(1967年),岁运并临,火土燥烈,终因肾癌(肾属水)病逝、其命局之水,终究被熬干耗尽。
纵观溥仪一生,其命局之火炎水枯,恰是其命运之缩影、生于帝王之家,本应水得其位,浩荡无边,却不幸生于末世,如大河生于沙漠,终被烈日蒸干、其命之“欲从不从”,映射其心之“欲罢不能”,在复辟旧梦与苟且偷安之间反复拉扯,终究误了半生、待到金水运来,终得喘息,洗心革面,然大势已去,韶华不再、其八字,可谓一幅末代王朝气数使然、个人命运随时代洪流浮沉的生动画卷,足为后世习命者之镜鉴。